Ranee

今天刚好七百粉了…

心里有个梗想写很久了，原本是想写个中篇的，一下子没忍住。

好想用小号发，叹气。我真的太久不写了，造句都不会了…

其实本来想写的是谈恋爱后的各种烦恼…从你不理我我不理你到怀疑出轨或者是谁来找谁玩这种小矛盾吵架啥的…但我…最后没写成…下篇吧…

正文

01

“两个人想要在一起，喜欢只是第一步，只有单纯的相爱是远远不够的…”

 

路明非看到这里，“啪”地合上了这本情感杂志。杂志封面做作的蓝天碧海帆船、内页粉色的花边装饰，都让他觉得有点刺眼。

 

又是平凡无奇的一天。

 

今天的太阳大得出奇，阳光顺着窗棱爬了进来，他现在懒洋洋地趴在报刊亭的小台子上，手边放了瓶农夫山泉，情感杂志刚翻到第一页，他就觉得倦了，里面端着腔调的内容和花哨的文字都让他难以继续阅读下去。现在不过上午十点刚过，要是五点下班的话，还有很长时间要熬。他心里想，也许偷偷早一些关门，也没人知道。这样想着，他稍微提起了点精神。

 

路明非又抽出了一本漫画书。这个漫画他追了很多年了，现在仍在连载，以前只要一出新书他就会赖在报刊亭不走，不管老板怎么催促，他也厚着脸皮看完。所以他小时候最大的梦想就是开一家报刊亭了，现在如愿以偿，却也没那么有趣了。

 

归根结底，他得出一个结论，他竟已经不习惯这种安逸的生活了。

 

 

他轻轻捏了捏拳头，他的手掌全是老茧，还有几道轻浅的疤痕，如果掀开衣服，在后背还有一条从脖颈下一直延伸到尾骨的疤痕，远处看像是一道线将他的身体一分为二。昂热也拿着个疤没办法，这似乎是被一个巨大的指甲所刮划出来的，应该是有什么特殊成分进入了身体，所以即使依靠路明非血的强大也无法使其消去。

 

“别担心，”昂热当时拍着他的肩膀说，“姑娘们以后跟你打炮，看到这个只会觉得你很有男人魅力。”

 

“呸。”路明非心里回想着，翻了个白眼。

 

在那一战结束后，世界上好像一下子恢复了平静，生活也朝着正轨的方向挪动，恺撒和诺诺顺利举办了婚礼，苏茜仍然留在执行部，处理着一些或大或小的任务，昂热顺利退休，估计现在在哪个海岛风流倜傥着。至于芬格尔，见他最后一面是在医院，路明非还躺在床上不怎么能动弹，芬格尔倒是已经活蹦乱跳了，提着行李来见他，说是要去享受生活了。

 

而路明非，在出院后也想继续赖在执行部，却被昂热派来家乡学校门口这个地方来开报刊亭。“这是个很重要的任务，”昂热当时一本正经地说，“你得学着赚钱。”

 

他搔搔头，这简直父亲的语气。他觉得，这看起来并不只是让他来赚钱而已，昂热更像是把他放在离“龙”很远的地方。而他也笃信，这地方必有什么蹊跷之处，或者说，这里通向另一个尼伯龙根的开口。

 

他们最后也没能发现的，仅存的最后一个尼伯龙根。

 

生活看似已经一切回到了正轨，每个人都平安地活着，除了一个人。

 

楚子航没有回来。

他被藏在最后的尼伯龙根之中。

 

02

 

下午三点一过，烤红薯的大爷就慢腾腾推着车来了。现在天气有些冷了，太阳徒有虚表地照着，香味顺着缝隙爬过来，不久就罩满了整间不大的屋子。路明非摸了摸衣兜，终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被这香味引诱，很想出去买一个回来慢慢吃。

 

“哎，您来啦。”一出门，大爷就看了过来，路明非赶快打了个招呼。

大爷脱下被熏得一块块发黄的手套，说：“来一块？”

路明非点头，大爷就把早就准备好的一块递给他了。两人都在这儿干了有半年多了，从一开始的见面低头过，也变成了可以熟络地聊两句了。

 

“最近忙不？”

“您看我这儿，”路明非边递出钱，边回头看了自己小小的报刊亭一眼，“这有啥生意啊，不忙不忙。”

“今天不收钱了，”大爷把他的手推回来，“今儿高兴。”

路明非也不客气，接过红薯就开始小心翼翼地剥皮，热度很快透过手心传了过来，“什么高兴事？”

 

跟这大爷说话很有趣，路明非闲了一天，也实在想找人聊聊。大爷时不时就能蹦出点人生哲言来着，路明非以前还打趣他是不是情感杂志的签约作家什么的，大爷高深莫测，说他看人准。

 

当时路明非腹诽道，我看人就没准过。

 

“我儿子要回来喽，从国外。”大爷说着，又戴上了手套，拿起了钳子，伸到里面去拨弄还没熟透的红薯。

“噢噢，真好啊，年轻有为吧。”路明非赶忙点头，大爷应该是很期盼着儿子回来的，听说他一直自己一个住，很早就离婚了。

大爷抬头看了他一眼，有点骄傲：“那当然了，要回国内发展了，带了女朋友回来呢，估计也要结婚了。听说签了个很厉害的公司，赚不少钱呢，”说到这儿，大爷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他一眼，“你也得拿出点年轻人的气概啊，天天这么窝着，都快像我这个老头子的生活了。”

 

路明非又撕下了一块红薯皮：“您不知道，我也不是普通青年。”他一本正经。

大爷“嘁”了一声，满脸不相信。路明非在心里笑，以前瞒天瞒地，对谁也不说，现在难得想表达一句，也没什么人会信。

 

不过，路明非想，就算握过世界上最贵的枪，也没什么可骄傲的，毕竟没有救回来最珍贵的人。

 

“你有没有女朋友啊？”大爷又八卦。

路明非觉得这方面简直就是老年版的楚子航，对熟人有点话痨，又暗搓搓地一本正经地八卦。

 

“没有没有。”路明非打着哈哈。

大爷不信，接着追问：“喜欢的人也没有啊？”

路明非揉了揉鼻子：“现在应该有吧。”

“什么叫应该啊，我问你这话时，你想起谁，就是对谁有意思呗。”大爷说，“多简单的事。”

 

路明非吃掉了最后一口红薯，还真认真思考了一下，可这时候脑海里浮现的居然是楚子航。他瞬间觉得大爷是在扯淡。但又不好就这样沉默下去，只好僵硬地点了点头，他忽然想到今天上午闲来无事乱看到的一句话，便补充说，“我今天看了一句，喜欢只是在一起的第一步…什么的。”

 

大爷摆手，语气一下子语重心长起来：“能喜欢就够了呗。都想好了再去做，就来不及了，”他说到这里脸上忽然带了笑，“我追我妻子的时候，还好没犹豫，赶在人乘火车走之前给拦下。”他说到这里还带了点骄傲，神情竟隐约觉得像个少年。

 

“可……”

“哦，离婚是吧？”大爷点头，“没有办法的事，不过以前开心过就行了。用你们年轻人常说的是什么？‘爱过’？”

 

“对，”路明非点头，“爱过。”

 

可，他心里想，我都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到底算什么。

 

 

他对楚子航的感情很复杂。他待在这里的每一天都会想起这件事。在他成长的过程中，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将“爱”这样的词汇用于某个男人身上。曾经他不觉得，只是单纯以为这是因为楚子航平时对他好又或者是真当他是朋友的，他才也觉得自己发现了楚子航地很多不同之处，而这些不同之处，让楚子航的地位从路明非的其他朋友中完全脱离出来了。

 

直到楚子航消失。他忽然觉得生活中很多事情是没有意义的。他参与了很多场战斗，最后奋斗努力的结果是，所有人都记得楚子航了——但他没能回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哪里。而路明非笃定他没有死，却又到处找不到人。只得听从昂热的想法，来到最开始的地方，守株待兔般找尼伯龙根的入口。

 

“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和楚子航的事啊？”他回想起不久前，诺诺要和恺撒蜜月旅行前曾经恨铁不成钢的问过。

 

他记得当时他的回答是，我们俩的事有什么可想的？

 

现在他觉得有必要好好想一想了。因为他开始觉得后悔，会不会一切已经有点迟了。

 

 

03

 

路明非是被外面的嘈杂声惊醒的，他条件反射般腾地站了起来，结果碰掉了不少架子上的杂志。现在来买杂志的人越来越少，积攒下的存货也有很多。灰尘扑了他一脸。

 

他拉开报刊亭的窗户，发现时大爷的小推车划了一辆私家车。他看着那个车型，搔了搔头。

 

大爷看他走出来，像是看到救世主般赶快挥了挥手，路明非走过去问他怎么了。

“哎，我今天来得时候没住意吗，平常这里都不停车的，我一路骑过来，意识到的时候都碰上了。”

“您摔倒哪儿没啊？”路明非问。

“我？”大爷摆手，“我哪都没事，倒是车子划了个口子，这车是不是很贵啊，要挺多钱吧。”

路明非也没回应，他绕着车走了一圈：“车主人呢？”

大爷说不知道，从刮了到现在都没碰到。

“那我们等会儿吧，等他们来了，我帮你争取一下免费。”路明非说。

大爷显然不信，已经开始垂头丧气。

 

过了没多久，远处有两个人慢慢走过来，大爷一下挺直了腰板，路明非也跟着站直——他原本是靠在车上的。

 

“老大，”路明非狗腿地凑过去，“我把你车给刮了。”

来的人正是恺撒和诺诺，两人都没什么大变化，诺诺还是少女般的身材和模样，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恺撒好像胖了一点。路明非想，中年发福，大家都会有的，龙血也维持不住的。

 

其实他刚刚在看车的时候就认出来了这辆，毕竟在这种地方开这样骚包的车的人并不多，更何况路明非还坐过这辆车。他心里松了口气，要是老大的话根本就不会在乎这点小事。

 

诺诺弹了一下他额头：“路明非你平时怕不是活在梦里吧？”

“是是是，我的错我的错，我实在没看见这车…”

“谁和你说这个，”恺撒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你还找不找楚子航了？这儿最近一直有很频繁的波动啊，可能入口要开了。”

 

路明非听到这里怔了一下，接着他觉得他的汗毛都立了起来，并不是出于害怕或者什么，他是觉得期待和兴奋，甚至血液都开始为此沸腾。

 

“去你那里商量下，”诺诺说，“把你的小亭子关了，一天到晚放在这里真成了摆设了。”

 

结了婚的诺诺也没有变的贤惠，路明非傻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心情好了一点。大爷还在旁边搓手站着，估计没搞清楚情况。

路明非回头说：“你看，没啥事。”

“哦……你们认识啊？”大爷把他拉过来，“不是强迫你啥的吧？没有危险吧？”

“怎么能，”路明非哭笑不得，“大爷您电视剧看太多了。”

 

大爷也没有再问，因为刚才青年站直身体的瞬间，他觉得他周身的气场都改变了，像是碰到同类才会释放的气场。而他的眼神，也终于有了光彩。大爷心想，也许他真不是什么普通青年——毕竟帮他省了一大笔钱。

 

路明非关好亭子，车还停在那里等他。他想了想，走过来和大爷告别。

“我估计有段时间不能来了…您可得注意身体啊。”

大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要像我一样去追求所爱之人了？”这是他想了五分钟之后的答案，能让面前的人精神起来的话，应该就是他之前提到的什么“应该”喜欢的人了吧。

 

路明非楞了一下，然后点头。

“您就祝我凯旋归来吧。”

 

04

 

一个月没有人来过的报刊亭今天忽然亮起了灯。大爷脱下手套，好奇地凑过去悄悄往里看。里面确实有人，正在整理着杂志和报刊，但背影怎么看也不像是以前那个吊儿郎当的青年。

 

红薯大爷决定敲敲窗户。

 

听见声音，里面的人转过头来，拉开了窗子。

“这儿……他租出去了？”大爷问。里面的人长得还挺好看，大爷心想，比我自己家儿子好上一点吧。

“没有，”里面人说，“他最近生病，托我来帮着收拾下，”他看了一眼红薯大爷，“他还说有个朋友要我来看看最近怎么样了。”

红薯大爷有点不好意思，摸了摸胡子：“挺好，挺好。哎对了，你怎么称呼啊？”

“我叫楚子航。”

 

楚子航说着，从里面走了出来，这时候大爷才注意到他的手臂打了石膏，身体没有被衣服遮住的部分也有很多伤痕。

“哎呦，你这、这都受伤了，怎么他还让你来看啊。”大爷边说着，边递过来一个红薯。

楚子航有点不知所措，把手伸进兜里似乎想要给钱，大爷摆了摆手：“今天心情好。”

 

楚子航撕开红薯的皮说道：“他更严重一点，还在休息。”

大爷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活到这个年纪，很多事情都不会往下追问了。

 

可能是春天要来了，风都变得柔软，吹得脸颊也跟着舒缓了下来。大爷拍拍脸颊，心想天气再暖和一点，生意就要不好做了。估计过段日子就不必再出来了，也不知道到那时候能不能再看到以前那个青年。他想到这儿，忽然想起了个问题。

 

“哎对了，”大爷问，“你知不知道他和他那个喜欢的人怎么样了？”

楚子航愣了一下，然后难得地露出了点笑容。“挺好。”他说。

“那就好那就好，我就告诉他爱要大胆点。你知不知道俩人怎么好上的啊？”大爷搓了搓手，还是没忍住八卦的心情。

“路明非救了他一命，”讲到这里，楚子航揉了揉鼻子，“然后趴在他身上说了一大堆，虽然可能没全都听清和记住，不过——”他停顿了一下，“感觉心情应该和对方是相同的。”

 

“两情相悦呗那就是。”大爷肯定般地得出了结论。

楚子航点了点头，他的表情蛮严肃的，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冷，完全不像是刚刚分享完八卦的样子。他的目光投向远处，大爷也跟着看了过去，发现有个身影正慢吞吞地往这里走来。

 

“你怎么消极怠工啊师兄？”他声音懒洋洋地，但笑意却藏也藏不住，顺着风声流露出来，

一下吹到了楚子航耳边。

 

春天真的快要来了。

大爷看着树枝上刚发的绿芽心里想到。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