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nee

【From_hourglass】最长的电影[生贺|@柠cha]

@柠cha 生日快乐w

飞机爬上云层，庞大的机身也慢慢归于平稳。光顺着涂着白漆跌落，在舷窗上投下明晃晃的一片，渐渐燃起了热度。稀薄或者浑厚的云层都已经变得遥远，整个视野都被一种亮黄的光所替代，他眨了眨有些望得酸痛的双眼，想闭上休息一下，却又在刚合上的时候被突然涌现的光斑晃得眼晕。

“先生。”温和轻柔的女声在不远处响起。

“抱歉，”他应道，然后拉上了挡板。意大利空中小姐站在隔他一个位置的地方，微微弯着腰，双手交叠放在左侧，在她的旁边放着餐车，食物规规整整地摆放着。她用娴熟的英语询问他选择什么用餐，然后一边递过来，一边低声问到：“您要紧吗？刚才看您的脸色并不是很好——其实您这个年纪应该来个亲属陪您一起乘坐的。”

“我可是很健康的。”他放下简易餐桌，小心翼翼地撕开海鲜饭的盖子，“耳朵好使，眼睛也好用，身体倍儿棒——”他的口语显得有些蹩脚和生硬，“抱歉，英语我说的不好。”

她微笑着点了点头，然后慢慢推着车子继续向前走去。

他简单地吃过饭，然后送走了餐盘，并要了一份茶，放在左手边的位置。一切放妥之后从身后的包里拿出了一个扁扁的盒子，非常普通的纸壳盒子，上面用马克笔写着“给路明非”。茶还滚烫着，热气腾腾，好像氤氲得连字迹都变得模糊，他又揉了揉眼睛。

“送给你的盒子？”旁边十三四岁那么大的女孩歪着头用简洁的英语问他。

“对，我就是叫路明非，——你是中国人？”他看了一眼那个女孩，她的五官拥有亚洲人的特点。女孩微微颔首，他就马上接着说道：“明天的明，是非的非。”

熟悉的发音在嗓口消磨，然后压着舌根慢慢吐出。

“你好，我是乔。——女孩子送你的盒子吗？”

路明非眨眨眼，“是的，姓苏，她跟我年龄差不多。年轻时候是个很漂亮的姑娘。不过不过，”看着女孩狡黠的笑容他连忙摇头，“可不是什么初恋女友，只是一个校友罢了。”

乔嘟嘴，显然她不认为这是个真实的答案。但此时在空气混沌的飞机里，像是被周围盖着薄毯子酣睡的人们感染一样，她开始昏昏欲睡，对旁坐所发生的一切都并不是那么关心了。她向空姐要了毯子，关上了冷风，又把座椅调到舒服的位置。当她都整理完准备睡觉的时候，她这才发现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年迈但是乐观开朗的老人，一直在一动不动地盯着盒子上面的那几个字，眼里流淌出的说不清是什么情愫。她歪着头想了想原因也没有什么结果，最终是敌不过如潮的睡意，便放弃了这个念头。

身边的女孩已经合上了眼，路明非从侧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他喝了口茶，又缓了缓神，这才拿起放在最上面的一张明信片。

他的目光直直落到最后，“苏茜”两个字写得那么用力，像是要穿透纸背，像是要硬生生地、把所有东西，都狠狠划去。

“当我听说你们最后做的这个决定后，我就打算把这个盒子快寄给你了。

我现在也老了，拿笔也不是很稳，字也看不大清楚，但是我的记性一直好得很。我无论搬了多少次家，这盒子一直随身带着。

也许让你想想过去也好。但我们都觉得（我和诺诺）你向来不是个会浪漫的人，这盒子你看完也许只会念叨一句“没想到怂货也会被关注啊”之类的。

盒子里装的是日记本，我还在卡塞尔的时候记录的。你看了就会懂。不过希望对于第一页上的内容不要太过介怀。当然，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无论是谁都能坦然对待那些日子了。

我们都非常幸运，因为我们都活到了现在。但是，你最幸运。”

路明非已经喝光了杯子里的茶，茶水已经凉了，润在嗓子有点苦味。他叫空姐来要了杯酒，打算继续读下去。

他把明信片放了进去，又小心地抽出了软皮封面的日记本，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他把盒子盖好，然后放到脚边，旁边的女孩像是因为睡得不舒服，一直微微皱着眉头，时不时还自己调整一下姿势。飞机里渐渐安静下来，漫长的旅程侵蚀了旅客们原本兴奋的心情。

“当我决定写下这本特殊的日记的时候，我大概已经放弃了那个人。

其实早就非常清楚的，对于楚子航来说，他为我做的有些事情，只是为了报答我，报答我帮过他的忙。他看起来一点感情也没有，他可以做事专注但很难有热情，像一柄浸在雨中锋利冰冷的剑。

我第一次见到他会有特别的情绪，是在路明非刚入校不久，在草坪上不知道路明非说了什么，然后我在不远处他带着点笑意点了点头。事后我问起他，他说路明非不害怕看他的眼睛。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在那一瞬间，我觉得楚子航是高兴的。

之后开始有很多次，这两个人自己都没有感觉到哪里特别。但是我认识楚子航已经有了几年的时间，可能比较了解，或者也是因为我处在局外，所以总能看见那些特别的地方。

我想记录下来。因为当我看见这一切开始慢慢发生的时候，我也为他们感到了高兴。毕竟，因为血统的原因，让这种看起来很平凡的事情，在我们的世界里却很有价值。”

之后是另一种颜色的笔，像是后期补上去的一句话。

“我没说错吧。果然，果然是特别的。最后他们在一起了。真的非常幸运，因为他们想要的都能被对方满足。比如家。”

看到这里，第一页就结束了。路明非揉了揉额角，在看到这一行字的时候，他一瞬间想起的就是曾经被叔叔婶婶赶出来的时候，他在电梯间里低着头想过的那些。

他为什么会总在婶婶面前犯怂？因为那个他居住了很多年的普通小区里的三居室就像是他的家。他不想孤独，不想拥有什么“血之哀”，他想跟个普通人一样有一个家可以回去。也许最后他没能像个普通人一样拥有一个普通的家庭，拥有妻儿，但是他同样有能回去的地方，那里始终有个人在。并且他永远不用费心隐瞒他特殊的血统特殊的能力。

当他来到卡塞尔的时候，他就应该明白，他已经被烙上了黄金的徽记，他已经被迫拿起了武器，时刻在准备战斗，也在做准备迎接死亡。他需要付出的，只是心底的一点点的温软，从此就会坚硬如铁。

但他没有，他以为早已坚如磐石的楚子航也没有。因为楚子航也在一直扮演一个乖巧听话的儿子，他也时刻想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回到那个普通的家。

“学校刚刚给楚子航和我派了任务，级别是S，虽然不及那次以路明非为专员的SS级，但同样危险重重。

他拜托我去狮心会找兰斯洛特交待一下具体事宜，他自己要先回一趟寝室。

我有点奇怪，因为他任务前都会自己亲自交接，然后再去整理东西——他收拾东西一向很快，这次不知怎么要先回寝室。任务要求出发的时间比较紧急，我估算了一下自己的预留时间，倒也绰绰有余，也就没再问他。

疑问是在我交代完事宜之后被解开的。我路过食堂，刚好看见路明非点了餐正在座位上大快朵颐，这时，我看见楚子航从南门走了进去，好像在找什么似的扫视了一圈，然后就朝着路明非的方向走了过去。不知道楚子航和他说了什么，路明非笑呵呵地把他旁边的凳子放了下来，还把自己还没有动过的柳橙果汁递了过去。

两个小时之后，我们约好在校门口集合，但他到的有点迟。他只带了一个小的行李箱，然后走过来很自然地帮我提手里的包，和我一起上了学校派来的车。

抱歉，他上车后不久说，我来迟了。

做什么去了？我带着点笑问他，语气也有点挪揄。其实楚子航并不是个冰冷正经不近人情的人，共事这么几年，偶尔我也会随口打趣他几句。

去跟路明非道个别。他很诚实地回答，然后接着说道，习惯了。

我一时间有点弄不懂这句习惯了是什么意思，这时候车已经开到机场了，我也没再追问。”

路明非挠挠鼻子，他觉得自己一大把年纪还会害臊这种事情根本不好意思跟别人说。苏茜不知道，当时他自己也不知道。在卡塞尔的那几年，他也觉得很凑巧，每次出任务前楚子航都会“偶遇”到自己。

后来他知道，是楚子航在担心自己任务之后会回不来。

“当时我也不太明白。”有次路明非问起，楚子航老老实实地答道，“只是觉得跟你道个别比较放心，也许哪一次就回不来了。”

“啧啧，没想到你这么早就暗恋我了。小弟受宠若惊啊。”他边说着，边蹭着楚子航的颈窝，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躺下去看电视，手里还一边把玩着楚子航的手指。

楚子航有点语塞，其实他那时候也不太搞得懂什么叫喜欢什么叫暗恋，甚至过去了很久，他才能对照着什么心理测试说明慢慢回过味儿来。那个时候，他心里想不到什么喜欢，他想到的只是路明非作为一个跟他相似的那么孤独的一个人，他习惯了伸出手去保护他，谁知道这种保护慢慢就变了味儿，还一护就护了一辈子。

路明非轻轻摩挲着已经泛黄变脆的纸，上面的字迹因为当年苏茜早有先见之明，都是用油笔书写的，还能算得上清晰易懂。

他又翻过一页，然后神情变得有点诧异。两页之间夹着一张纸条，像是从便利贴本上随手撕下来的，上面的字迹跟苏茜的大不相同。

“这是……”他拿起来对着日光灯仔仔细细地辨认了一会儿，“这不是师兄的字体嘛。”

纸条上面写着：“帮忙去给路明非带份饭，中餐，谢谢。”

“这个纸条是狮心会高层人员开会的时候楚子航递给我的。当时他的电脑正在播放幻灯片，通讯工具也因为开会也都放在门外了，所以他顺手撕了一张纸写给我的。

我当时还很好奇团成一团的纸里写的是什么，看到之后只觉得哑然失笑。当时这场会我大概就是个陪同的角色，没什么要紧事。我也没说什么，向楚子航点点头就出去给路明非带饭了。

赶到寝室的时候，路明非还没有回来。门没有锁，我把饭放到桌子上便走了，然后去了隔壁寝室把顺手带的甜品放到保鲜层里，这才回了会议厅。

事后我才知道，那段时间路明非在一直为即将到来的格斗那门的补考被迫天天补课。”

路明非仔细地回想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次回到寝室发现有人送过饭来。他盯着“中餐”两个字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恍然般地点点头。

那段时间卡塞尔的食堂开始施行做各个国家的饭菜，那天也许碰巧是中餐。他还和楚子航抱怨过好久才轮到一次中餐却因为要补课错过。

他边想着，边又翻过了一页。

“今天去路明非寝室帮忙带去点东西，刚好碰见楚子航和路明非两个人都在寝室。路明非好像在厨房做东西。我打过招呼，放好东西就准备离开。这时候楚子航突然叫住我，问我快到午餐时间了，要不要一起吃点。

我还没有答话，厨房门就被打开了。路明非扎着条小熊维尼的围裙，手里还端着两盘菜，都是中国菜。

‘上次在学校尝过一次，简直想吃想到根本停不下来，碰巧食堂食材还有剩的，就去要了点来。苏茜学姐要不要一起来点啊？’

香味实在勾人。”

路明非看到这里笑出声来，他笑是因为想到了那条围裙。那条围裙是楚妈妈送的。大三的假期他去楚子航家住了几天，连着打了一天一夜的游戏，在第二天中午就睡下了，所以次日起得比别人都早。

他缩在被窝里想，混沌过了这么些天，总该刷刷好感度，不然楚妈妈会觉得自家儿子好不容易带回来个朋友，居然还是个天天打游戏的宅男，一定会对楚子航的大学生活持有怀疑。

他悄悄地走去厨房，看了看食材，还挺齐全。平日里给路鸣泽那一家子做早饭也算是娴熟，索性拿出食材准备露上一手。他转了一圈，也没找到哪里挂着围裙。这时瞧见储物台上摆着一个还没拆封的围裙，他没多想，也没仔细看，就拿出来自己套上了。

楚妈妈起来的时候看见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自家儿子带回来的朋友正在厨房里整理东西，她十分惊喜走到桌子前，拿起筷子就尝了一口，然后直叫好吃。

路明非有点不好意思地走出来，他身上的围裙还没有脱掉。

楚妈妈从沙发上摸出手机说道：“来来来，明非笑一个。我一定要拍一张给她们看，简直萌！”刚刚洗完漱走下楼的楚子航看见难得局促的路明非，无声地笑了笑。

楚妈妈非要把这件围裙送给路明非。那条围裙是美容院送她的，据说价格不菲，可她平时不做饭，佟姨也不肯用，就一直搁置在哪儿落灰。路明非吃过早饭，回到房间，把楚妈妈硬塞给自己的围裙搭在椅子背上，然后准备去冲个澡。

楚子航这时候敲门进来，路明非一时兴起，把围裙给楚子航套好，举起手机就拍了一张。

“表情不错，师兄，我传到守夜人讨论区怎么样？”

楚子航沉默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接话。路明非哈哈哈地笑了起来：“逗你玩呢师兄，你可是狮心会的会长，我要干出这种有损你形象的事，岂不是分分钟被你们灭口？”

他没上传，但是他设为屏保了，那张照片上他给楚子航配了个梨花头。

他举起杯子又喝了口酒，酒很淡，几乎没什么味道，在口腔里转了个圈，落到胃里时倒还能感觉到微微暖意。

在卡塞尔的时候，两个人里楚子航是几乎不会做饭的，他还为这个嘲笑过他。可是当两个人真的在一起了，楚子航却几乎没怎么让路明非做过饭。

旁边的女孩醒了，拿出耳机开始听起了歌。舒缓的曲调在空气中缓缓蔓延着，像是这岁月的河流，缓慢地、带着不容置喙地力量流动着，把所有的美好都一一沉淀在河底，当回首望去时，才会发现整条河流都袒露在阳光的照射下，熠熠闪光。

“狮心会的周年庆典马上就要到了。校长很重视这次的庆典，甚至在准备的过程中亲自来指点过，还建议带上学生会一起。兰斯洛特默默考虑了两秒钟，然后否决了。

准备会场的时候路明非来过——有时候真觉得他蛮像狮心会成员。他像是随便遛弯到这里的，手里提着瓶矿泉水，看起来已经喝过了。我一直站在门口等着调试大厅的摆设，所以他一走进我就看到他了。

他向我摆摆手，道了声好。我说：‘要不要进来看看？’

‘搞什么？我还是学生会的吧……怕被揍出来。再说，’他晃了晃瓶子，‘你们庆典嘛，我看什么？’

好像的确是这个道理，他这时候探过头去瞧了，然后回过头来和我讲：‘简直明晃晃闪瞎眼啊，苏茜师姐。这么高端。’我想他指的是大厅里的巨大荧屏和照片墻。

这时候大厅那头传来声音，两个人都转过头去，发现是社员在发水，苏茜要了一瓶，然后社员接着向另一头走去。

‘那我走了，师姐辛苦，为人民服务！’

他刚走没几步，楚子航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路明非？’我转过头，他手里的水还没有拧上瓶盖，刚喝过的样子。

我点点头；‘他好像路过。’

他拧上瓶盖，指点了一下挂横幅的社员，然后随口回头问我：‘今天要来寝室吃晚饭么？中餐。’

‘怎么又想起吃中餐了？’说实话，吃上一次真的挺费事的。

‘是我，’他停顿了下接着说道，‘是我想想学做菜。’

那天晚上我没去路明非寝室打扰。”

路明非仔仔细细地想了半天，也记不清那天楚子航到底学会了没有。酒杯已经空了，他举起日记本看了一眼，发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读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读完了。

乔叫了空中小姐来给她杯水，路明非也跟着要了一杯。

“好像快看完了？”乔瞧了瞧日记本说道。

“嗯。其实也没太多。”这时候他看见乔手里的帽子，上面有着旅行社的徽，“跟团旅行啊？”

乔点头：“意大利是最后一站。”

“怎么样，有趣吗？小小年纪就能出国玩，真不错的。”

“挺好玩的，不过好像看你也是总出国的样子啊，经常做飞机吗？”

“对啊，小时候都没出去玩过，等刚成年没多久就傍上大款了，年年都能四处飞。”

“大款也跟你一起玩？”

“不然呢？他不来我玩个什么。”

乔把帽子挂在椅背上，回应道：“有伴一起不是很好嘛。”

“你一个人出来玩？那家里放心？不都说什么女孩子不要独自出游吗什么的。”

“什么叫‘都说’啊……”乔嘟囔了一句，“跟妈妈一起来的，不过她坐在那边。”

路明非搔搔头：“因为我没小孩啊。”

“没小孩？”

“对啊，一辈子都没有，不过倒是有个老头陪我，也不寂寞什么的。”

“这老头陪我很多年啦……面瘫一个，不怎么会说话，还是个富二代，年轻时候整个一个高富帅。天天一个连的女生排着队喜欢的那种男生公敌。”

“想不到您这么年老还蛮时尚的吗？这些词都知道。那您年轻的时候呢？也是高富帅吗？”

“不，我年轻的时候是个矮矬穷，不晓得怎么就看上我了。可能是我有人格魅力也说不准。”他边说着，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然后一个人自顾自地笑了起来，“我原先真的怂蛋一个，还不是那种默默无闻型的，而是怂的出名的那种。喜欢的女孩被人表白我还要去帮那人助攻，在水底下好容易看见喜欢女孩穿泳衣的让人流鼻血的景象，紧接着就性命攸关了，到最后还是人家男朋友最大。过情人节只会送人蒲公英，贪吃，没什么理想。”

“那高富帅怎么看上你的？”乔一口喝光了杯里的水，问他。

“可能他觉得我们有点像。”

“虽然他是高富帅，我是矮矬穷。”

警示铃响了，应该是快要抵达了。路明非这时候已经翻到了倒数几页。

“最后一战，也许很快就要来临了。谁也不知道会在哪里爆发。而这个时候，学校给楚子航派了任务。

楚子航临走前很郑重地叫我到会议厅里来。他先是简单交代了一下如果他不能回来狮心会之后的行程，然后沉默了一会儿，时间久到让我觉得他没什么话要说了。

就在沉默几乎凝固了时间的时候，他向我说：‘如果我走的时候，这里发生了战斗。’他提到了一个我完全没考虑到的问题，我一直认定是校长派楚子航去有波动的地方屠龙。

他接着说：‘如果发生了战斗，告诉路明非，钟楼的楼顶我给他留了狙击枪，我很快就回来。’”

路明非扎好安全带，旁边的乔在如此巨大的气流波动里显得有点紧张。他把自己的包放在座位侧面，又把盒子挪到了脚底下。一切都安置妥当后，他决定接着看下去。

“我并不想再回忆那场战斗。虽然它已经过去。

我的记忆里，是漫天的枪声，火花；是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和巨龙嘶哑的怒吼。很难有人能形容出那一天，在卡塞尔发生了什么。

战争来临的时候，路明非并没有听我的话去楼顶，而是跑了两步又回来结结巴巴地说师姐你有没有枪，给我一把防防身有点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