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anee

第十五章

在考核之后，学校给他们放了个一周的短假。本来在军校已经取消了暑假，但因为这个班级的特殊性，上边还是给他们班批了个一假期。抛去路程上的时间，每个人都能有实打实三天时间看看家里人。

路明非把扔在床上的东西一一塞进手里的包里，这期间芬格尔就大大咧咧光着脚丫坐在床上看他。

“你真的不回去？”路明非问他。

芬格尔从纸抽里抽了张纸，揩了下鼻涕：“不回去，”他带着浓重的鼻音说，“太折腾了，回去一趟要坐那么久的飞机，再加上感冒发烧，过安检的时候又很麻烦。唉你师兄老了，身体扛不住折腾啊。”

路明非带着鄙视的目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前几天还信誓旦旦跟他说自己宝刀不老。

“你怎么回去？你也没伴吧？”芬格尔决定关心下自己的师弟。

“我家近啊，尤其是跟你一比，”路明非说，“吃着火锅坐着车，不过几个小时的事儿。”

他话音刚落，寝室的门就被推开了。楚子航替着简单的行李面无表情地看着路明非和芬格尔。

“呃，”路明非扫视了一下楚子航，“师兄有事？”

“一起回去？”

“我要坐大巴回市里头，师兄你不是有人接吗？”路明非纳闷，难不成是楚子航决定体验一下生活？

楚子航点头：“接你一起回去。”

“我早就说嘛，你跟楚师兄都在一个城市，一起回去多喜洋洋啊。”芬格尔大大咧咧地说。

路明非摸了摸自己的头顶：“那，就麻烦师兄了？”

“嗯，”楚子航点头，“快收拾，车要到了。”

路明非三下五除二就搞定了行李，本来没几天，也没必要带什么，不过是把在军队不方便洗的衣物装进包里，再加上电子用品，一个背包就搞的定。楚子航接了个电话，然后拎起放在路明非柜子上自己的背包——他来这儿的次数太多，自然也熟悉得很。“走了。”他拍拍路明非的肩膀。路明非听闻也背上包，跟芬格尔含情脉脉地告了个别，屁颠屁颠地跟着楚子航远去。

坐在车上，路明非乖巧地和司机问了声好。他们俩都坐在后排，楚子航在右，路明非在左。

“回来后就要分班了。”路明非说。

“我还是打算空降兵，”楚子航侧过头问，“你呢？”

路明非说：“机械师。我觉得我只能搞得来这个。”

“如果是空降兵的话，”楚子航沉吟片刻，“你会成为一个很好的空降兵。”

“师兄对我这么有信心？”

“机械师你也会很优秀的。”

“简直太会安慰人，”路明非感叹，“有师兄一句话就好啦，下半学期肯定努力——虽然每学期开学前我都这么说。”楚子航无声地笑了一下。

“那只能一年后见了。”路明非说。

回程大概一两个小时，路明非被来回颠簸得弄得发困，没和对方了聊两句就还是打哈气。最后老老实实地看着椅背睡了过去。楚子航给他调整了一下坐姿，避免他睡醒后脖子太痛。前排的司机从倒车镜里看到这一幕有点想笑又不敢笑，又有那么点感慨。他从来没见楚子航主动让谁搭车回家，更没见过他对人如此细心。

楚子航并无睡意，他打开IPOD，又插了耳机来听歌。时不时扭头看着旁边的人，几个小时倏然而去。

到了家楼下，楚子航摇醒了路明非。后者迷迷糊糊地道了声谢，背上背包就和楚子航说了声再见，然后慢悠悠地进了楼。

“先别开车。”楚子航说。听到这话，司机停下了要发动汽车的动作。楚子航等了五分钟，楼上的灯都没有亮起。“我下车看一眼。”司机点头称是。

楚子航上了楼，不出意外地看见路明非站在家门口。

“怎么了？”他站在他身后问。

“我靠，师兄你吓我一跳，”路明非放下正在拨打电话的那只手，“我没带钥匙，家里没人。”

楚子航说：“出门了？”

路明非长叹一声：“还是出远门，他们一家去旅游了，早知道回来前就先打个电话了，”他嘟囔了一句，“要不师兄你先救济我点钱让我今晚住个旅店？明天再乘大巴回去。”

楚子航打量了他一下：“救济你可以，”他说，“住我家行不行？”

路明非的表情像是吞进去了一个生鸡蛋。半天他也没回过神来。

最后他还是跟楚子航上了车。路明非看着窗外，难得地感觉有点沮丧。司机问楚子航是否回家，楚子航给了他一个肯定的回答。司机瞟了一眼路明非，也没敢多问，喜滋滋地挂档开车。

楚子航家其实离路明非住的地方不远，但小区环境可是大不相同。路明非下车后看着那栋独立别墅，心里再一次愤恨地感慨了一下。楚子航察觉到他停下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递给了他一个询问的表情。

“让我好好感慨一下人与人的差距。”路明非满脸严肃。

楚子航哑然失笑，呼噜了一下对方的头，发丝柔软，手感还不错。见路明非纳闷地看他，楚子航轻咳了一声。另起了一个话题：“家里只有佟姨和妈妈在，你不用太拘谨。”

“我还是觉得有点不太好……太麻烦师兄了。”

楚子航回应：“没什么麻烦，”他声音平淡，“我平时回来也没什么意思，正好和你搭个伴。明天不要回去了，过完假期再一起走吧。”

路明非紧紧盯着楚子航的侧脸，想要辨清他到底是不是真的楚子航——他有点难以想象。

“好吧，”路明非接受得也快，见楚子航确实真心实意——他也只是凭感觉，毕竟从一张面无表情的脸里发现那么多神情也是蛮不容易的——他点头同意，“我保证早睡早起不添乱，哦，我还会做饭。”

楚子航本想开口让他不用麻烦，可想了想能吃到路明非做的饭，他就又把这句话咽了回去。

-TBC-

迟来的更新！

感觉要表白了……